把「岛音乐」设为星标让我们在音乐里相逢
01
无与伦比的周杰伦
如今,在已将周杰伦高举到“神”位的这些年,回顾盘点周杰伦现场表现的时候似乎很难不提及第十四届金曲奖。
那一年金曲奖周杰伦的个人表演,无论对于周杰伦个人演艺史还是金曲奖本身,都是一次难得的、具有区分度和记忆感的高光时刻。
09:10《无与伦比》
时长大约6分钟、名为《无与伦比》的串烧,将同年发行的专辑《叶惠美》中的主打歌曲——《以父之名》中最耐听的钢琴部分作为间奏贯穿始终,以《爸我回来了》开场,副歌收尾后以《心事谁人知》作为衔接,情绪快速过渡。
随后,女声部分加入,枪声爆发,幕布拉开,《忍者》以区别于前半部分的热烈情绪展开,让后一首《高山青》带着强有力的节奏感自然地衔接其后;
随后《双节棍》+《布拉格广场》+《爷爷泡的茶》以递进式的音乐情绪把整首串烧的收尾部分快速结束在燃点,一声锣响作收尾。
整首串烧歌曲以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组合形式快速展开,拼接、贯穿、承接、转折,魔术般的设计,把数首风格各异的歌曲揉在“周杰伦式”的表达方式之中——
无法预估的下一秒,和不及回味的上一秒,在短短五分钟内把现场气氛快速拉爆,应接不暇的曲风变幻、无法抑制的情绪感染,在整场表演中,周杰伦对气氛难以置信的调动效果,完全可以用“操纵”二字形容。
尤其出彩且“出格”的部分是,在第一部分《爸我回来了》的演唱中间,加上了一段为金曲奖量身定做的rap。
其实我回家打开电视看看金曲奖,自己到底有没有入围,看见周杰伦三个字只入围了两项,我看到很辛酸沮丧,没有关系慢慢来继续努力,继续努力,与所有的音乐人共勉之。不被别人看笑话,我说的这番话,你们都真的了解吗?还是呆呆地坐在台下,看台上说笑话。
这一段表演,带着少年感十足、又不惹人讨厌的“不可一世”,和几分恃才放旷的“为所欲为”,在一个看起来或许不甚恰当的场合,用音乐把不满发泄了个干净。
这是那个声称自己永远只用音乐说话的周杰伦,面对不公正的待遇,第一次示范性的反击。
此时,他出道仅三年,已有如此的底气和傲气。
但是对于周杰伦而言,与生俱来、常年蛰伏的音乐才华,随着第一张专辑《Jay》的风靡,早已开始进行大刀阔斧的音乐统治,三年,足以让“Jay时代”的到来,势不可挡。
02
Jay时代
年2月26日,美国《时代周刊》亚洲版刊登了周杰伦的封面人物报道,称他为“亚洲流行乐新天王”(TheNewKingofAsianPop)。
同年7月16日,全亚洲50家电台将当天定为“周杰伦”日,因为那天同步首播新专辑《叶惠美》第一主打歌《以父之名》,据统计全球有8亿人同时收听。
周杰伦的出现,让华语流行音乐在20世纪末、新纪元即将开始的时候,始料未及地迎来了一位开拓性的接力者——
年初,那个沉默寡言、甚至被吴宗宪说初次见面几乎以为是个“智力有问题的残障人士”的男孩,以第一张专辑《Jay》夺得流行音乐金曲奖的最佳流行音乐演唱专辑、最佳制作人和最佳作曲人三项大奖。
首张专辑的整体曲风,在如实呈现着周杰伦对音乐的独特认知度和不凡的创作技术,R&B和NewHip-hop,加上古典巴洛克式的弦乐伴奏,塑造出一种独特的英伦复古风格;
此外,周杰伦第一次尝试将西班牙式风格的弦乐演奏融入歌曲之中,让歌曲格外具有画面感和故事性,难得的是,精心却无匠气,杂糅但风格统一。
这张唱片脱离了当时最流行的演唱风格和最容易被接受的表现方式,甚至有悖于常规商业套路,却宣告着一场音乐革命的开始——
他的作品是悖逆而反叛的,超越时代音乐审美的最大公约数,却又刚好落在恰能被时代接受的幅度区间里。
自此,音乐审美被再次刷新,流行趋势无法预测。
在他横空出世的第一部专辑里,他所独有的咬字不清的唱法,和迈克尔·杰克逊标志性的尖叫一样,有前无古人的新颖性和另类的设计感;
他在试图颠覆中国人字字清晰的唱歌方式,“干脆把唱变成一件乐器”,不再被平仄所限,尾音的处理更加模糊,却又比嘻哈更显柔和、更容易被接受。
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样的演绎方式反而避免了歌词和歌喉对听者注意力的分散,而能听得清乐曲本身的编排和设计。
而在《娘子》《双节棍》《龙拳》中,他在寻找流行与传承中的那个平衡点和衔接点,“我很想一直延续中国功夫的感觉,希望哪一天是美国人或是其他的外国人一听到这种音乐就明确地知道是中国音乐。”
自此,中国风开始风靡乐坛。
正如第一张专辑封面上写的“杰伦,对音乐的野心大到你看不见!”一样,周杰伦也开始成为一个划时代的符号性偶像,华语流行歌坛在当时几乎被周杰伦一个人的声音统治。
不同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那种具有超强时代感和互动感的创作精神,周杰伦与时代本身反而没有那样多亲密的联动和交流,他的作品似乎更多地传递着一种与时代“井水不犯河水”的剥离和轻微对立。
因此,“Jay时代”始终是一个争议时代,有着和他一样酷酷坏坏的迷人感,而这个时代的影响力范围波及到了一代人的成长史。
如今仍然有大量的人把“青春”二字等同于周杰伦——因为似乎他比任何人都懂,我们所感兴趣的一切,电动、动漫、音乐、功夫、篮球、舞蹈......并尊重且热爱。
他歌里那些温柔的、倔强的、心碎的、另类的样子,几乎投射了一代人成长中无端的不安和迫切的蜕变——那些恋爱,反叛,年少的自负傲慢,在他的音乐里全都有迹可循。
他更像是一个诚实的记录者,不跟风,不煽动,不滥情,反而让歌曲本身可以有更多的适配性和想象空间。
《时代周刊》评价说:“周杰伦的音乐成功和出众之处,在于当他唱出歌中的那一丝痛苦、那一点渴望、那种需要你的感觉时,你相信了。”
03
不完美的完美偶像
偶像的能力,绝非消极的煽动,而在于静默、正向的影响。
周杰伦在尊重这一代人不够正面的那部分情绪和不容易被接受的那种思维的同时,仍然在传达着一种正向的能量:
《梯田》中具有强社会责任感的批判意味,《止战之殇》中反战、呼吁和平的忧患意识,《爸我回来了》和《听妈妈的话》对家庭关系塑造的引导性......
这种同理心和共情力,让他的细腻敏感,形成有益的偶像效应,也让周杰伦作为全民偶像的时代永远无法真正过去。
尽管从周杰伦开始涉足电影行业并屡屡受挫的时候开始,“周郎才尽”这个话题似乎从未脱离,甚至一度全民唱衰——
那时正赶上一轮新的态势出现,网络音乐的兴起,加上个人风格的摸索,以及发展重心转移,让周杰伦的步伐在大环境下加上个人因素之后,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停滞状态。
《不能说的秘密》
这对于一直在突进的周杰伦而言是反常的,是“病态”的。
但是,你不可以拿着一个神像的要求去桎梏一段神话。
他只是比任何人都敢于面对自己的渴望,尊重自己的好奇心,探索热爱的一切,他是我们所期待的“我们”的样子——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何况,是否被人肯定,从来都不在周杰伦的考虑范围内:
“我的音乐生涯是场战争,歌迷是我的战友。在这个过程中,有些人会退出,有些人会加入,有些人会留下来......然而留到最后的只有我自己,我的尽头是孤独。”
在大家慌忙去定义着“周杰伦”这个音乐奇观的时候,他成为一个致力于亲自打破自我定义的人。
他如此矛盾,如此真实,自由自我,却孝顺又敏感,张狂自负,但又很羞涩腼腆,十足另类,却不叛逆......这样的个性品质,和作品的共情力相互作用着,甚至成为一代人所标榜的青年样态的缩影。
周杰伦是一个时代的风向标,无论是过去,此刻,还是未来,他和他的作品都会将这种影响力延续下去。
这种影响力之强,甚至让十余年后的歌手再去尝试以另一种方式演绎他的《爸我回来了》时,仍然会被认真地比较,在这种可怕的影响力背后,其实更令人吃惊的是一个作品的生命力,和它自身带有的无限的表现可能。
华晨宇演绎《爸我回来了》
身为偶像的周杰伦究竟为我们带来了什么?
他似乎只是用音乐展示了一个戴着棒球帽,略有羞涩,怀揣爱情,对未来野心勃勃的少年眼中的世界。
难得的是,那个世界永不崩塌,少年不老,他仍然可以“等你下课”,并和如今的年轻人一样,爱喝奶茶。
-Theend-
作者|常若星
编辑|阿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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