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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关于唐医生的一切》在爱奇艺迎来了会员收官。
在最后两集中,首例国产全磁悬浮人工心脏移植手术的成功实施,为贯穿全剧的“中国第一心”研发线画上了圆满句号;心外科主任唐佳瑜(秦岚饰)和麻醉科副主任医师叶弈明(魏大勋饰)的最终牵手,也成全了观众延宕了30多集的盼望;但唐佳瑜带领下的心外科重病组医心救人的日常并没有剧终,关于唐医生的一切还在继续……
一部看起来“高冷”的行业剧,能这么让人意犹未尽,非常难得。
从类型上看,心外手术日常和人工心脏研发双线并进的《关于唐医生的一切》是纯粹的医疗剧。但它又不是紧盯病案的程式化输出。在专业呈现病案的同时,它还以病人和家属为锚点链接了人生百态;以治病救危为棱镜,透视侧写了半个医疗系统。更重要的是,它还难得地把医生群体放在世俗人情中来写。
在《关于唐医生的一切》中,我们认识了这么一群医务工作者:他们具备超强的专业素养但也面对着最激烈的同侪竞争,拥有职业光环可也必须面对超负荷的工作,不乏理想主义但也常要在人情世故中交学费,甚至可能有着最全的养生知识却熬着最猛的夜、吃着最不定时的三餐……
与以往镜头中永远镇定、理智的医生不同,这样一群医务工作者反而更容易与现实同频共振。当观众认可这群医生是来自生活、可信可亲时,对医生以及医疗系统的信念感便潜移默化地滋养。而这正是一部医疗剧能够实现的最大社会效益。
心上如何
动刀
“披着××的外衣谈恋爱”,这是国产行业剧创作最常遭到的一种质疑。但如果细察此类反馈会发现,观众不是反对行业剧里有感情戏,而是厌恶把“好看”等同于“谈恋爱”的创作惰性。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门道。尤其是事关生死、毫厘必究的医疗剧,光是病案就有可能百转千回、隐情丛生,更何况还有医患关系、医护关系以及医疗系统间的复杂配合等多种侧写视角。只要愿意深钻,专业戏就能拍得既烧脑又动心。
所以,当观众为《关于唐医生的一切》给出干货满满的评价时,其实肯定的并不仅仅是医疗戏的专业性还有可看性。
与警匪剧、律政剧相似,医疗剧也带有一定强情节性质。病案选择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部医疗剧的风格和生命线。《关于唐医生的一切》以单元结构排布病案,36集重点展示了28个罕见病案,这不仅保证了情节的密度和戏剧性,也符合心外重病组的工作节奏。
在这28个主线病案中,我们能看到充满巧思的诊断过程、胆大心细的手术方案,也能学习医学科普知识、医疗系统运作常识。
比如,在为自闭症孤儿做先天性心脏病二次换瓣手术的病案中,剧集不仅科普了自闭症和先心病之间的关系,还展示了唐佳瑜和重病组医生,为了减少一次手术,为这个10岁患者直接换成人瓣的“非常规”手术方案。
但直到进了手术室,这个病案最大的“隐情”才暴露。患儿在麻醉中苏醒吓到室颤,麻醉医生叶弈明冒险叫停了手术,并推测患者很可能在第一次换瓣手术中经历了可怕的“术中知晓”。
一波三折后,手术得以安全实施。观众则在心惊肉跳之余,还了解到了“外科治病,麻醉保命”的医疗分工,学习了“术中知晓”这一让人谈虎色变的麻醉医学难题。
又比如,在《选择》一集的病案中,一对前任情侣在婚礼意外爆炸中被管道穿在了一起。这个病案足够罕见,甚至还带有狗血的气质。但主创却没有放大猎奇性,而是通过为这对病人制定手术方案的过程,让我们看到在疑难病例上的多学科合作。
手术方案讨论中,神经外科和胸外科意见发生冲突,牺牲一个保一个看起来是唯一路径。但唐佳瑜却在叶弈明的提醒下,想出了“不选择,全都要”的杂交手术方案。
这个病案,同样让观众坐上了情绪过山车。但在下车之后,留下的并不是简单的紧张纾解,还有对杂交手术室这一先进技术理念的了解,以及对医疗系统跨学科配合的敬畏。
当然,专业戏好看并不能简单等同于病例猎奇、复杂。在医疗戏中,总有一些表达超出医学管辖范围。那是面对生死时无法回避的揪心部分——比如,病人的隐情与无助,家属的焦灼与无奈,以及医生的纠结与苦衷。
这让人揪心的部分并非煽情,而是重大疾病治疗中必不可少的部分。
比如,在《隐瞒》一集中,一个乐观的单亲爸爸原本靠手艺托起了一个小康家庭。然而母亲和儿子同时重病住院,让这个人生字典里没有“哭”字的汉子,因为几万块钱情绪失控了。这个案例看似极致,医院大厅时常发生的真实故事。
再比如,在《两个医生》一集中,唐佳瑜为治疗心外前辈薛老(白志迪饰)的心脏肿瘤,成功实施了高难度的手术,但最终薛老竟然因为鱼精蛋白过敏没能挺过手术。在这个案例中,那种医者难自医的悲凉,医技高明却不敌人生无常的遗憾,正是医务工作者不对外人言的心事。
事实上,《关于唐医生的一切》对这些超出医学管辖的情感叙事,更多做的不是放大,而是浓缩提炼。每一个病案中让人揪心的情感戏,也正是唤起观众同理心和共情感的关键。
谁在为心而战
作为一部医疗剧,《关于唐医生的一切》的命名方式并不典型。
近年来的国产医疗剧名,一贯偏爱带上医学科室的名称,以此体现细分视角、专业性和题材独特性。《关于唐医生的一切》之所以如此逆向而行,想来一方面与这部剧不言自明的学科属性相关——毕竟,心外手术日常和人工心脏研发的双线叙事,已经明确了这是部要在“心”上做文章的医疗剧。另一方面,想必还与这部剧以塑造群像为核心创作诉求的定位相关。
如果说,28个经典病案是让这部剧鲜活的血肉,那么围绕心外科主任唐佳瑜塑造的几组医务工作者群像,就是支撑起这部剧的骨骼。
先说唐佳瑜和她率领的重病组。
唐佳瑜是有理想色彩的医生形象。她是手指上长大脑的天赋型外科医生,不仅资历优越、技术高超,还有着坚韧的品质、超凡的气量、柔软的内心。就像剧中心外权威薛老对她的评价所言,她就是现实中平庸的医生会记得,优秀的医生会尊敬,而病人会指望的那一类医生。但她也并非滴水不漏的完人,工作第一的她感情生活并不顺利,锋芒毕露、不善世故也给她的人际关系带来了阻力。
就是这样一个带着点矛盾的“空降”心外科大主任,在接收了科室的一群刺头和弱兵后,组建成了实力超强的重病组。老油条秦大中(宁文彤饰)、居家男人周达(张翔饰)、冷面少言的龙向东(金泽灏饰)、小萌新江百列(宣言饰)、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廖小波(曲高位饰),唐佳瑜在一台台手术中,用技术征服他们;又在一次次无私坦率的日常较劲中,和他们打成一片。
就这样,斗战胜佛有了左膀右臂。这群性格各异的心外医生们,虽然也会为了争手术机会拌嘴,因为意见相左互坑,但上了手术台就是可以放心交出后背的战友,遇到危急病情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干将。
优秀的医生遇到超强的对手。
在剧中,唐佳瑜遭遇的宋保德主任(杨子骅饰),是国产医疗剧中难得的灰色人物。他与唐佳瑜的龃龉,因同侪竞争而起,由嫉妒心理加剧,最终因为病人利益而和解。这样精彩的对手戏,医院内部的真实人才生态,让人心生戚戚,又守住了医德的底线,把稳了行业剧的价值导向,相当值得深研。
同时,唐佳瑜还在工作中,遇到了愿意与她并肩同行的伴侣叶弈明。身为麻醉科医生的他,技术精湛、明察毫厘,是手术室里最能让唐医生安心的搭档。生活中,他也同样敏感入微、真诚克己,有着守护唐佳瑜的爱意与耐心。
要知道,在忙碌、高压的工作节奏中写医生们的情感生活,并非易事。唐佳瑜和叶弈明之间的守护与远望,尝试描画的是“双医”伴侣亲密关系的理想状态。
这群医生从能力上看,是一群技术高超、工作负荷超大,常常要与死神抢人的“超人”。但他们也是生活在世俗人情中的普通人。只不过,“病人第一”是他们铁打的职业操守,在这条原则面前一切都要让位。这样一群人凑到一起,内部的争执、摩擦让群像更鲜活可信;在俗务中依旧坚持病人至上的信念,让人信任和敬服。
在心外科之外,《关于唐医生的一切》还以国产全磁悬浮人工心脏研发为线索,塑造了医务处处长欧阳真予(高露饰)、工程师王海明(贾景晖饰)、副院长刘沣(黄觉饰)等,在医疗系统其他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的周边人物形象。
这些人物并不像我们熟悉的一线医生那样,总在手术室、门诊、病房间三点一线。他们有的要承担业务管理工作,医院行政的大事小情,有的要冲在研发的第一线。但正是有了刘副院长的提前布局,欧阳处长的创造条件,以及王工程师的潜心钻研,“人工第一心”才能这么快进入临床,跳动在病人的胸腔里。
值得一提的是,在类型剧创作中,讲究主要角色复杂立体,周边人物特点突出。《关于唐医生的一切》很好地实践了这条创作准则。
刘沣副院长身兼殷切期盼大监工、传情达意工具人、纪律监管小队长等多种功能,被观众冠名全剧最忙领导。欧阳处长工作中严谨慎独,情感生活中却幼稚爆棚,正好与技术至上的傲娇王工程师凑成一对,贡献了不少名场面。这些周边人物,在保证专业性的同时,给节奏紧张的医疗戏打了气孔,为这部硬核的行业剧添了趣味。
情感戏不抢戏
最后,还想谈一谈《关于唐医生的一切》中的情感浓度问题。
《关于唐医生的一切》在病案上下得功夫很深,但不代表医学可以统辖这部剧的所有角落。
在现实生活中的危重病救治中,更多让人惊心动魄的不是复杂的手术方案,而是情感的极限拉扯。医院本就是情感的放大器,人生百态都在这里上演。《关于唐医生的一切》在病案中融入情感叙事,是对生活的尊重。见病案,更见病人、见家属,也是如今国际上医疗剧的创作大趋势。
对主角情感戏的把握上,《关于唐医生的一切》也严格控制了比例。
虽然知道唐医生和叶主任的“姐弟恋”,及时撒糖能更好地满足观众嗑CP的心理,但主创还是不断地按暂停键。
因为这两人都需要成长,唐佳瑜需要从之前的关系走出,悟到婚姻失败的深层原因;叶弈明也要在头脑发热之后,重新完成心理建设,权衡事业和情感究竟能不能两全。成人的恋爱总是有着各种牵连拉扯,并不能盲目追求脆甜。
同理,剧中欧阳处长和王工程师的志趣相投,龙医生和护士长的日久生情,也同样扎实。在《关于唐医生的一切》中情感戏不是调味剂,而是人物成长的关键坐标尺。
对于观众而言,《关于唐医生的一切》也是一部能让人对国产医疗剧有信念感的作品。
当专业性成为主创自律的时候,观众就不再紧盯手术台督查,也不再一看到情感桥段就怀疑是煽情、骗时长的“水戏”。把认知和情绪放心交给剧中这群医生们,他们会带着我们走过一段浓缩百态、直面生死的心绪之旅。